馬尼拉灣

 2022年11月26日之為自己而紀錄的碎碎念。

聽見隔壁床窸窸窣窣的聲響，知道他已醒來。

我還是拉了拉被子，蓋過了頭，說了句：我的航班delay了。

「什麼？」

我的航班delay了。下午三點才飛。

「喔。good。」

***

我很少提意見。卻央求說不如去星巴克吃早餐喝咖啡。意外的是，一向不好這些的他一口答應了。

我們並排坐在落地窗前，邊喝咖啡邊吃早餐邊遙望著相隔好幾條大道的馬尼拉灣海灘。星巴克裡播放著一首英文歌：i travel miles and miles and miles....。我只聽清楚了這句，拿出手機搜，卻搜不出歌名。彼此有一搭沒一搭，復靜默。

前一天傍晚他說也許傍晚可到馬尼拉灣瞧瞧落日。然而一日奔波的行程耽誤了。天黑以後我們才回到酒店附近。晚餐後我試探著問是否要去走走。

「你還要去嗎？回去休息吧。」那一天我的手機顯示走了三萬七千多步。

沒想到該飛返吉隆坡的翌日航班延遲，餐後在大太陽底下走到對岸毫無遮蔭（除了幾把孤零零的陽傘）馬尼拉灣去看看。我頂著大太陽往海灘邊上走走，而他一直待在後頭有遮蔭的地方裡。

後來我們坐在陰涼有樹蔭遮蔽的石階上。聊了會兒。我說好了十一點要從酒店出發往機場，他雖然不太認同我這種老是提早很多的做法，但卻未曾在這種事上阻攔我。十點半左右踱步回到就近的酒店。相對無言。

我默默收拾。替手機充滿電。坐床上刷手機。到那一刻，我還在猶豫該不該在臨走前和他說抱一下。臨別的友誼之抱抱。

時間到了。我拿了口罩到洗手間看著鏡子戴好。嘆了口氣。

「怎麼了？依依不捨？」他聽到了。

哎唷。明天要上班了。很sien。

是的。我確實口是心非。

我背起了背包。沒有問他能不能陪我下樓搭車，也沒說不用陪我了在房間休息就好。

他很自然地站了起來，和我一起搭電梯。

（是沒有意義的流水帳，僅以為記）

****

我故作輕鬆。叫了grab。頻頻張望。似乎恨不得馬上離開。

但其實不是的。但其實也不重要。

我能不能抱一下你呢？這句話還是沒說出口。

車子來了。黑色車鏡。從外頭根本看不見裡頭。

我把背包塞進車子，沒有認真回望他一眼。彼此同時間脫口而出的只有一句：take care。

「回到馬來西亞和我說一下。」

嗯嗯。我上車，和他掰掰。關上車門。

看著他一個人站在酒店門前，沒有表情。我在車子裡揮手，卻知道他看不見的。一直到車子駛出路口，才看見他轉身回酒店。

由始至終，我看不透他的表情。

那明明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司機並沒有催促我。我本來可以在上車前討一個以後也許再沒有機會和情境可討的抱抱。我只是很想很想，給他一個擁抱。

然而。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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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grab app裡選擇了quiet ride。一路默默無言。

然後開始掉眼淚。用手拍擦掉。

隔不久又掉眼淚。再用手拍擦掉。

他一直說我很容易emo。這很不好。要我不要這樣。

其實我已經沒有像往日一樣情緒化。更不會再輕易放縱自己的情緒。

我哭。是因為我不捨得。真的不捨得。

真的，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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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又耽誤了四十分鐘。在飛機上又掉淚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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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走路回酒店的夜裡，我們不曉得在說什麼。我淘氣地問他：為什麼你不問我有沒有後悔跟你來旅行？

雖然路燈昏暗，但我還是看見他笑著對我說：「其實我真的想問。」

但你害怕知道答案對不對？我說。其實我心裡也有一樣的問題，想問他有沒有後悔叫了一個不聰明沒主見走路又慢的我來，偶爾還會emo。

我們都對彼此有一樣的疑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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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束了。

我回家了。

我很開心疫情以後第一次出國是和他一起。

大部份時候很快樂。雖然走很多的路，但一起走就不會沈悶。

希望他接下來的旅程一直順順利利。

我很好。很平靜。只是想記錄一下，我們在馬尼拉的最後一日。

也想記錄，一個原來還會為了分離而掉眼淚的自己。

僅此而已。

沒有以後。（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