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望的思念

真希望我也能寫出一首詩

好好卻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悲傷、難受,與無望的思念。

路上


2016年8月。
從列城回返馬納里,我很幸運地成功預訂官方廉宜的,只在特定季節運行的旅遊巴士。
兩日一夜的行程,夜宿半途某處。

那一路。
如同此前我獨自從馬納里搭乘將近18小時,凌晨出發的拼車的路上風景一樣。
絕美而讓人驚嘆。
只是當時有一段時間是沈沈夜色,看不清。

而返程,蒼涼大地壯闊得無與倫比。


我從巴士窗口遙望風景。
慶幸自己終究沒有錯過這段絕美路程的每一小段。


巴士車搖搖晃晃在那些碎石路上,歷經荒涼與潮濕。
偶爾暫停。
朦朧雨霧讓路途險境忽而化成虛無。

這一生,也許再無如此機會重返。
我想。


在恍惚而啃噬著心神的現實生活裡,過往的旅途種種像偶爾的甜蜜糖漿。
細無聲地持續潤飾著日漸乾涸的心靈。

曾經我如此幸運。
而我感恩自己,曾經爭取。

 

練背的那天

身體誠實嗎?

大概是的。


於是我發現,最近似乎左邊的力量跟不上右側。

無論上肢或下肢。


力量訓練達至目前最高重量時候的感受更明顯。

傳統硬拉60公斤以上。

相撲硬拉65公斤以上。

高位下拉26公斤以上。

等等等等。明顯感覺會偏向右側發力。


以至於我開始憂慮。


開始盡量先用左側發力。

開始研究單側訓練動作,並盡量以較弱的左側先做。

並告誡自己暫停增加重量。包括一直恐懼的槓鈴深蹲。


還未開始減脂成功,練出腹肌與上肢肌肉以前,這樣的發現其實讓自己挺洩氣的。

偶爾有種迷茫。


我希望自己變得更好。

我會變得更好嗎?


我回頭張望一路走來。

想哭又想笑。

突如其來的極致思念是

繼續沈默不語。


將近兩年以後,我依然會偶爾想起那一天。

我背著前後一個大小背包,走進午後擾攘簡陋的馬尼拉第四航廈。

多年未見的你站起身來迎接。


我應該是反射式地揚起了笑靨。

是每一次難得的相見之下最真誠最直白的笑容。從未壓抑或掩飾的笑顏。


我想。我記得。你也是笑容滿面的。

即使微笑的幅度很小。


我總是很自然的在你面前吱吱喳喳開啟機關槍模式地說話。

那種從初見即已對你毫無戒備的模式。

像極熟識卻極中性的模式。沒有害羞,沒有躲閃。大大方方。


然而那就是我對待喜歡的人的模式。


毫不掩飾自己在你面前的自然與舒適。

和不自覺地想要撒嬌——比如和你說我哪兒不舒服,比如和你說你瞧這裡怎麼怎麼了。我自然是知道怎麼處理的。可我就是想對你說。


你可曾看出?


那種舒泰,源於我感受到的安全感。

雖然後來我覺得,也許因為過於信任以致我錯過了你的不耐煩與輕微的嫌棄。

我太吵了。


我吵。因為我超級無敵喜歡你啊。

像小學生一樣,我曾經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


後來我總算了解了每個對我沒意思的男生對我最大的善意就是走出我的視線與永不聯繫。

以免我再次胡思亂想。


***


於是後來的後來。

當我忽然對一個不再主動說句新年快樂與生日快樂的人,彷彿從不認識的人,泛起了深重的思念。

我只好回到這個你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園地。

噼哩啪啦地訴說。


直到。

我不存在在世上的那天。


我生命裡的最大的沈默,終將是最後的沈默。

就讓我們的相識,結束在那年的11月25號。我們一起喝咖啡與看暴曬的海的那天。

關於睡眠

是什麼原因導致睡眠質量的缺失?

即使當日多麼疲憊,眼皮多麼沈重,仍是熬至無法抵擋方才捨得睡下。
然後未至預想時間即已甦醒。

***

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無法在白晝入睡。
即使睡眠嚴重不足,午後有充裕的時間可補眠。
依然是躺在床上,閉著眼,清醒著嘗試睡去。

無果。

雖然我未曾放棄午睡。
然而已經好久沒有成功過。

***

總是作夢。
醒了仍隱約看得見夢境。

於是疲憊至極。


似曾相似

正在重溫當年非常喜歡的tvb連續劇《鐵血保鏢》。
記得當時非常喜歡男主角——馬浚偉飾演的四掌櫃尚智。

角色正義、俠義、能幹又俐落。泰山崩於前而絲毫不畏懼。
開場不久為了俠義拯救女主利祥鳳的一大段戲,拉滿好感。

只為俠義而力排眾議,堅持營救被追殺的女子,乍看即讓我想起《天龍八部》裡喬峰大戰聚賢莊各路英雄好漢營救阿朱的那一段熱血沸騰。不為什麼,只為俠義。難怪之後的女子都難免柔情。誰會不為不顧一切解救自己的英雄傾倒?

尚智那份理智又義正辭嚴的嚴肅模樣,甚至讓我很長一段時間都為之著迷。

也許,我就是喜歡這樣的男子。
也許,一切都有跡可循。

第一次一起吃飯

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回來大馬以後第一次一起吃飯。


SS2的murni. 


店鋪在那一帶應是特別興旺。

記得那時候的“盛況”。人山人海。煙火氣瀰漫的夜。


我都忘了吃了什麼聊了什麼。

但我記得那應是你讀大學時候經常光顧的店。華裔穆斯林經營的店。食物好吃,你說的。

雖然我忘了食物長什麼樣子。


而我記得,你陪著我去取車。

說我就是一副不能讓人放心的樣子。


我記得啊。

而其實我一個人一直都是好好的,從未需要其他人擔心。


我能和你說,其實我覺得自己還是挺勇敢的。

即使離你的“標準”來說,我根本不及格。


***


我也記得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載我。

我興致勃勃地說要帶你到我喜歡的那家餐館吃晚餐。


你問我該怎麼來我家。

稍稍解釋了一遍你就找到了。


我驚嘆地說:哇你好厲害!


你瞧。我就是那個一直崇拜你的宛如小粉絲的人。雖然年紀也不怎麼小。


我記得我的笑臉啊。


***


啊你記得我們在島國某個食閣喝起了啤酒嗎?

就是這些小小的事情,十年以來疏落的、難得的聚會。


不親不疏。

我卻一直記著。


雖然我一個人再也沒去過murni,也沒去過我曾經喜歡的那家餐館。

數次抵達島國,亦不記得那家食閣在哪兒。


***


而你記得嗎?

我們第一次相遇。

第一次一起吃飯的那家餐館。和什麼人。


也許,你有太多路上的相遇。

與我的,也就不足為奇,亦不足以留下任何念想。


***


而我如今想起,會有些疑惑。

為何彼此對彼此的觀感,差距如此巨大?

那種一見面就覺親切和莫名沒來由的信任,也許只是彼時的我太單純。

單向得過於離譜。


***


你還好嗎。

我似乎再也不敢傳遞任何訊息。

一直到我會恍惚,也許我們不曾相遇。





臉書隨想

 "Did you murder your daughter, Sheena?" 導演問。

她睜著似乎永遠亮晶晶的雙眸,嘴角一挑,很用力又彷彿帶著挑釁地說:what a stupid question.

紀錄片:The indrani mukerjea story: buried truth。以Indrani Mukerjea的一抹微笑和那一句話作為四集結尾。

不懂是導演與剪輯師的刻意為之,還是在這個充滿轉折與驚嘆號的“失蹤/兇殺案”裡,這個“無聲”結尾讓人對主要嫌犯之一Indrani Mukerjea的這個充滿自信的微笑,感覺不寒而慄。

無聲勝有聲。看官各自想像與理解。

Netflix四集的紀錄片說的是2012年4月25日當晚在孟買失蹤的Sheena Bora的案件。迄今這宗案件依然未結案,四位嫌犯包括最先被逮捕的Indrani Mukerjea,全都在保釋期間等候審判。案件已歷經將近一輪生肖的時光,Sheena Bora的母親Indrani Mukerjea依然(看似)敞亮地說:她可能還活著啊。那個DNA檢測不能證明死者就是她。她是25歲的成人,她如果不想見我,她就不會出現。

其實從未聽聞這宗案件。但紀錄片以多方問答穿插,緩緩帶出這宗有點複雜又不可思議的「在審案件」。四名嫌疑犯只有Indrani Mukerjea願意接受採訪。其他時候多是帶出此去經年所有的嫌犯、證人們已經曝光過的庭審、新聞報導,與記者們的採訪。在重重疑雲中,抽絲剝繭,也攤開了那些嫌犯們「可能」相互矛盾的說辭。

雖然是一宗失蹤/兇殺案。但整個紀錄片看下來,我只覺得所有人都不可信。這個充滿謊言、背叛、利益牽扯與虛偽的家庭,很可怖。

然後我又忽然想起大馬的趙明福案件。似乎,沉冤待雪之日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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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空看了排片不多的《年少日記》。從《富都青年》到《年少日記》,都不可避免讓我想起多年前看的《海邊的曼徹斯特》。

那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海邊的曼徹斯特》當時給予我的觸動。有些哀傷看似沒那麼明顯,卻讓人感受到沈沈的壓抑與難受;有些哀傷(與道理)那麼害怕你看不見,於是都老老實實告訴你了。

哦。

我很少很少很少看電影。偶爾喜歡看書但我沒讀過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泰戈爾的漂鳥集。發瘋時候還會追星。喜歡看電視劇,覺得shah rukh khan 真帥。所以對於觀後感,真的只是很個人很個人很個人的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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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個坎。雖說擔憂無用,但真要來臨時,我不曉得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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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和多年未見一度斷聯的友人約好。後來因故取消。

「被放棄」之感再次來襲。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本來,其實,也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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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最近,好像又比較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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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孤單又沈默又無所畏懼地碎碎念。


一道銀河的距離

有時候心裡的一堆話。

卻再無可訴說之人。


好像說了,也不清楚。

更無意義。


似乎每一段關係

都隔了一道銀河那麼遠


心的親近已不若舊時

我愛我自己就好了。但我好累。

一年以後

緊急聯繫新國友人,問信用卡是否可直接在地鐵站刷卡而過,需不需要線上註冊。
友人未馬上回覆,大概也在諮詢其他人。

終於還是坦承已經在新國。畢竟仍是新年期間,於是並沒有想要聯繫任何友人(如果還有)聚會。可友人既然提起,去就去吧。

新加坡的夜如同她的白晝,乾淨、規律,甚至有點安靜。
友人侃侃而談他的靈魂伴侶,把她出版的書送予我。

我聽著,看著。
有陣恍惚。

那女孩的陽光笑臉,與那些我稍稍瞄過的散文式內容。
倏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都在忙碌些什麼。
那些收藏在心底的文字,有些都要化成灰了。
這一生,我還有餘力再把那些遺忘過的文字和模糊掉的故事,重新拼湊起來,寫成自己的一本書嗎?

看著友人興致勃勃。感覺好笑又欣慰。
或許,當年我們這一群人在印度相遇,當我被調派去新山工作,一點一滴都是上天要告訴我些什麼。藉著這些年來我們的相識、他給予我的很單純很單純的友誼的快樂,和這次他的她給我的一些啟示,告訴我:你不記得自己的夢想了嗎?

夜色裡多是他說而我笑。
疲憊的短聚。
然而還是很慶幸,他總在我懷疑自己的時候,懷疑自己總是留不住友人的時候,主動出現並用行動告訴我:嘿,還是有人會在我老遠來到的時候,歡迎我的。

因為另一個他,似乎從不歡迎我。無論是他城,或我城。
總是無可無不可的是他,主動的總是我。

在新國的夜。我悄悄嘆息。
心裡笑著,又流淚著。

我終是因他而頻繁念想著與我無關的島國。
也終是因他而對與我無關的島國更無任何眷戀。

然而感謝友人,依然讓我感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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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灣花園這巨大的「幻境裡的真實」,或許就像世人想要重現《紅樓夢》裡,曹雪芹描繪的大觀園。繁花似錦華麗耀眼,卻似乎好像欠缺那一點點真。

然而我們還是帶著爸爸媽媽去了。看那些可愛的仙人掌,看那些(假)霧裡的樹。和飛流直下的瀑布。

在harbour front地鐵站的接駁車站,馬來員工看見爸媽,貼心地找來了小凳子讓爸媽上車。
後來回去,這貼心的服務沒了。更感覺之前的員工的心細。畢竟連我沒想到,那其實不算太高的高度,其實對他們而言也是有些吃力了。

***

海濱灣花園的兩大展覽館邊上就是美國漢堡shake shack。
當我們點好餐正用餐。忽然有個中國女子擠了進來,原來是想用我們桌子底下的插座充電。

她臉色淡漠,也只淡淡地和媽媽說了句:麻煩讓一下可以嗎?
可幾乎不曾與我們任何一人眼神對視,不見任何誠懇與麻煩他人的抱歉神色。
雖不至於理所當然,但冷得讓人心寒。似乎只要完成她的事,別人的麻煩就不算麻煩。

我們和另一對中國夫妻共享一張高台。
女生插進來的時候,我以為他們認識。

女人插好插座,卻不離開,反而一直附身在媽媽和那名男子之間玩手機(看頁面似乎是微信)。
有一刻男子起身去取餐,女人一屁股就坐上他椅子。
不一會兒男生回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說:你好。(意思大概就是要她起來)
女人沒有抬頭,沒有與男子對視,於是也沒有任何抱歉話語。只是又站起身,然後繼續俯身在媽媽和男生中間 —— 玩手機。

有一刻男生不勝其煩,很壓抑地對她說:你好,你這樣阻礙到我們了。你可以不要擠在這裡嗎?
女人卻只是繼續低頭按著手機支支吾吾,無回應。

男生無可奈何。

後來她終於離開退去後方,讓手機充電。
然後再擠進來拉開插頭,沒有謝謝,沒有不好意思,沒有任何話語。
推開門飄然而去。

她其實全程並沒有點餐消費。

我們一家人面面相覷,也和隔壁的兩夫妻面面相覷。
「我以為你們認識呢。」
「不是的,我們不認識的。」

是啊。從她那時候的行動,我們就知道他們不認識。

****

(待續)





雙向

年歲漸長,我學會了長話短說嗎?
學會了沈默嗎?
學會了別多管閒事嗎?
學會了解什麼是雙向關係嗎?

我只是。自己遠離,又捨不得而擅自回頭。
而一段健康的關係,不會是我自己一直回頭。

還是很累的。
當年孜孜地付出,不管熱情換來的只是冷待。

後來發現,小丑是我自己。

在臉書上看到一位作家說多少年的友情維持至今,多少需要雙向付出。“漸漸放棄那些只有我付出而不對等的關係。”

深有同感並升起感慨。

其實如果,一直都是我在問候。
一直都只是我在主動。
不管對方是誰,也許只把我當成路人吧。

不對等的關係,就是這樣吧。

也許我最該學會的,是冷漠。

***

很生氣被誤解。
後又覺得,有什麼值得生氣呢。

人生長著呢。

我的雙向關係很少很少。早該看開。
不過只是,日子一天一天過罷了。


無望的思念

真希望我也能寫出一首詩 好好卻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悲傷、難受,與無望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