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暴走馬尼拉


明晃晃的白晝裡,從小飛機上俯瞰馬尼拉市其實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湛藍的天,漂浮可愛的白雲,和一座陌生的城。
遠眺的視野看不見擁堵、聽不見噪音、感受不到熱帶的燠熱。
於是高空下的馬尼拉,挺美。


那日從長灘島飛往馬尼拉的途中,我半途瞌睡。幾要往他肩上睡。
可經歷歲月打磨。我已不是那個三十歲仍天真的人,可以毫無顧忌,全憑一股信任就枕他肩上睡了一路的人。
理智喚醒我。在幾乎碰肩的那一刻,我猛然驚醒。


其實他從未刻意躲開。


我睡眼惺忪。抬起頭望向窗外。
馬尼拉快到了。

***

我說,無所謂啊。就先去買票。
他沒刻意找車。
我無可無不可。

說:就走吧。
大概兩公里的路?我忘了。

午後的T4航站外,人與車擠在了一起。
我前一個小背包,後一個大背包,跟著他走過馬尼拉城區的路。

那一路就是走在路肩上。
聽著馬尼拉市區的聲音,生活在我們身邊呼嘯而過。

對他的信任一直從未動搖。
跟著他,從未質疑。從未埋怨,也根本沒想過有什麼不妥。
即使是如此暴走在不太美好的路上,還是心情平靜,覺得一切都好。

一直到我們走到他買車票的車站。也並非大車站,五、六個售票窗口,燈光昏暗,光亮幾乎只從戶外而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休息,才發現其實肩上有點疼。
走路的時候是沒感覺的。

我的Deuter背包,跟著我走過那些千山萬水,從最初到如今不離不棄,竟是如此堅毅又長情。

他問我要不要進去jollibee吃點東西喝杯水休息。我仰頭望著他搖了搖頭:不要了啦。放下背包再背起來更痛苦。還是你要休息啊?

我又站了起來陪著他到售票窗口看車票價格。
嘰嘰呱呱,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

待他在付款處理,我又坐到了長椅上。
彼時午後四時許了吧,雖然天氣還是悶熱的,汗水流了又乾,乾了又濕。
他陪著我坐在那冰涼的石椅子上。

我喝完了水,覺得可以了。
一聲「走吧」。又跟著他穿越馬尼拉的鬧哄哄的城區。

走過樹蔭、走過毫無遮蔽的寬闊但擁堵的大馬路、走過小攤子、經過地鐵站。
應該還走進了一家7-11,買了瓶水。
咕嘟咕嘟喝下肚裡,繼續精神飽滿地跟在他身邊、偶爾身後。

他看我走太靠近大馬路,就會示意我往裡頭走,讓他走在外圍。
後來我回想,大概他也挺心累的。
得看地圖,得看著我,還得遷就我的速度。

而我付出的,只有勞力。
卻一直一直很單純的覺得快樂。

大概將近五點吧,我們終於抵達馬尼拉灣的紅地球連鎖酒店。

這就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馬尼拉。
和他一起暴走。

沒想到,卻是最後一次了。

我生活在碎片時光裡

 連續兩天嘴裡吧啦吧啦個不停。


氣息與口水在KF94的口罩裡循環,差點憋死自己。


這樣的說話好累。因為我無法簡要概括,卻又明知這些所謂的“解釋”對每日要完成的銷售額來說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幫助。


當我開始覺得這些陌生人在利用我的善意與不忍心,我就開始覺得鬱悶。

我的工作真的不是和大眾聊天的。我得盡力完成生意額,還得加把勁看能不能超額完成。我得讀郵件,得看什麼東西缺貨了得訂購,得檢查什麼藥物快過期了得怎麼處理。


可是他們都以為我很得空。


所以我休假時候特別不愛說話。不搭理陌生人,不開口說無謂的話。


然後我就想起去年十一月在馬尼拉和他見面的第一天,在整個小小又擁擠的T4航站樓裡,我吃完飯力氣來了,在等候飛機的時候,和他一直聊一直聊。當時心情非常興奮,我像以往的我一樣,把所有的熱情都毫不猶豫地釋放給我喜歡的人。


****


紀錄今日在健身房練背。


很喜歡練背。雖然實在也沒什麼效果。

如果龍門架沒人,我第一個動作必定是傳統硬拉。把最需要力量的動作安排在第一項,是以前的教練教會我的習慣。


早餐除了咖啡依舊,今日特意加了根巧克力蛋白棒。就是想看可不可以試著拉65公斤。


拉完了平日的重量,最後嘗試。

試了一次,成功。


第二次、第三次,拉不起來。我蹲在槓桿前喘氣,忽然想哭。


第四次再拉,拉起來了。但感覺似乎借了腰力。


結束。


每一次的力量訓練其實都不太敢盲目加大重量。好聽些是對自己好,難聽些就是會划水。但我依然堅持,堅持這些那些,即使間歇再長,也要完成。


最後的有氧運動也一定堅持四十分鐘。


每一次都覺得累死。


卻依然堅持。


就好像我似乎可以堅持喜歡一個人很久很久,即使他已消失。


只是。也許。健身的堅持可以讓我收穫快樂,回饋自己。

而盲目的喜歡,就只能是命運。

高鐵與新馬

那天,一位新加坡熟客到藥劑行裡購買藥物和日用品。


她約一年可能來一次或兩次,每次都會提前WhatsApp我們需要的物品,到時候再來取貨付款。人爽快又親和。


這次臨走前我們不曉得說笑著什麼,她開玩笑和我說:等那個high speed rail建好了,我就能比較常來了。


我本無太關注新馬高鐵的課題。只知道樓梯響了很多年,當中又經歷了馬哈迪最後時期寧願賠款也要「砍」了這個項目。後來的後來,我就沒再追蹤了。


大概在吉隆坡出生長大的孩子,對新加坡都沒有什麼想法吧。不若新山,一海之隔的繁華與吸引力讓不少新山的孩子最終在新國落地生根。或攢夠了資金,回返新山。兩地緊緊相依,感覺特殊。


對新加坡無感。一直到他到那裡工作,並一留留了這麽些年。

也一直到在旅途中認識了親和的新加坡友人。


當時一口答應到全然陌生的新山工作,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那裡靠近他。即使後來在往返新國與新山的日子裡,我最熱切碰面的反而是新國友人。


在如此靠近的天空下,我們依然相距甚遠。


如果高鐵真的建成,大概那時候我已不在人世。

或者,垂垂老矣。


一小時或倆小時的距離,其實並沒有比南極與北極之間遙遠。

即使在網絡上的名字依然存在,有人卻仿若消失了一樣。



卸片

健身房的龍門架一前一後兩個位置。


如同往常我正準備做相撲硬拉,然後前方的位置來了個男生做深蹲。


一般我都不看別人在做什麼,組間歇的時候大部份時候在放空和反思,眼睛老老實實地完全不聚焦。但今天卻注意到了男生離開的時候留下了兩邊各一片20還是25kg的片和一片10還是15kg的片。目測他大概做了至少80公斤(可能100公斤?看不清楚,只知道其中一個槓鈴片應該是最重的)的深蹲。


我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槓鈴片,心裡開始嘰哩咕嚕。


如果是我接下來要用,大概只能選擇放棄吧。


第一我可能夠不著,即卸不下片,更卸不下槓鈴。

第二即使我夠著了,片太重我也可能「拉不出來」。


我只是覺得,即使你練得再厲害,這種不卸片的舉動(尤其不是小重量的片)真的非常自私。


為此我很為自己感到驕傲(臭美)。雖然我力量不大,練得不好,用的槓鈴片什麼的也只是10kg和5kg的疊加。但我會擦拭,會把槓鈴片放好,不會組間歇的時候拼命玩手機「霸佔」器械。嗯。我就是健身房裡最乖的崽之一。哈哈哈。


也為此,我只能在這個園地悄悄地吐槽。





誤會

也許我寫過,也許不。
但今日偶然想起。

這樁曾經差點從未解開的誤會。
其實也只是一樁小事。


但當時知道以後我非常在意。
於是一直記住了。


你不會知道一件小事,我可以記住多久。

****

當時初見。
一廂情願的一見如故。
一廂情願地莫名親近。

我們聊了許多。也許不多,也許很多。
後來他給了我一本farsi language的小本子。
因為我說我計畫的路線是去伊朗。

我非常感恩,把這小本子一直放在背包裡。
即使後來計畫生變,沒去成伊朗。
我一路上還是帶著這本書,沒捨得,大概也沒想過要丟棄。

一直到我在印度的Mc Leod Ganj,看到一家dirty laundry。
說是可以以物換物。

當時極度需要看書。於是想了想,把這本他留給我的farsi language小本子拿來交換另一本小說。

****

大概一年以後?半年以後?還是更久以後?
某日我們相聚,我興致勃勃地說了在印度的這段經歷。
跟他說不好意思當時把他的書拿去交換了。

他才說:我以為你當時在比什凱克就把我給你的書丟掉了。
因為那麼巧,第二天他在旅舍的垃圾桶裡發現了一本同樣的小本子。

我當時驚呼:什麼嘛。我把這本書一直背到了印度也。我怎麼可能把人家送我的書第二天就丟掉啊?

****

後來我偶爾再想起這樁意外解開的誤會。
他當時在心裡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當時的我總是看見他就笑,而他是否在想:這個人怎麼那麼虛偽?

我問他怎麼當時不問我。
忘了他怎麼說。

但換作誰也不會當面質問吧。
我們是彼此的誰誰誰呢?
當時剛認識不久。

雖說(我認為)聊得還可以。

****

有時候我想。
為什麼我就不曾在他這些年漫長的路途裡,成為一盞可以溫暖他的燈火呢。

我在想什麼呢。

當年的誤會他也許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也許有一度,他把我當成虛偽的人了吧。




七天

也許有一天,我會寫一則「七天」的故事。

只能做到單人視角,但短短七天其實是積累將近十年的自我拉扯的一次正視。


*** 


和朋友相聚,聊起旅遊目的地。她提到了「菲律賓」,我輕輕重複“菲律賓哦。”


其實也無特意表示說這個話題不能聊,但她卻敏銳地瞬間扯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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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不能以「菲律賓」來概全。如果真要有什麼撥動心弦的,那必須是長灘島與馬尼拉。


那裡有我們一起走過的路。

一起曬過的太陽與月亮,一起瞬間看過的星星。

一起聽過的海浪,一起吹過的海風。

一起逛過的7-11。


雖然你會逃離太陽逃得遠遠的,因為你說你不擦防曬。

雖然我們之間的相處自然坦蕩得,讓我現在回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其實也並非真的不可思議。只是你對我無感的最直接證據。


***


每一晚我都很疲倦。那大概是唯一一趟我晚上來不及寫日記的旅行。

洗了澡只想看著烏漆嘛黑的海放空,或躺床上睡覺。


只有第一晚因為太興奮,即使搭飛機、搭車、搭船,一整天下來該是最疲憊的一天,我卻捨不得睡。躺床上瞇眼一會兒又翻身想和你說話。


我記得你輕斥:還不快睡?


我笑嘻嘻又翻了個身,不一會兒睡著了。


後來的每一晚,我總是倒頭先睡。知道你會在那些時刻看你的孤單星球。

也許只有在那些時刻你才能享受片刻寧靜。在你面前,我太吵了。


***


但其實我也並非不想做功課。

然而知道你要求高,而我可以很隨意。有時候聽著你說:接下來你做功課,看看要去哪裡吃。我心裡竟然是害怕,害怕被你否定。


因為清楚你的挑剔。


你說我根本看不出來是自己一個人出來旅行的人。


當時我不以為意。後來我想,也許 。你看不起(上)我吧。


但除此以外,在你身邊只有莫名其妙、從初見到彼時都不曾動搖的安全感。那種踏實、篤定,與喜歡,真的很神奇(於我而言)。


可一廂情願依然是很可怕的。


****


你要求如此高,並從不否認自己的挑剔。我本來,就不該有任何痴心妄想。


為何要相遇呢?為何要重逢。

也許是上天憐憫,讓我至少擁有了那七天的快樂與滿足。

我是否你心裡的微笑

  看《不夠善良的我們》。 劇裡有一句詞:于向立對Rebecca說「其實你比較適合做他人心裡的微笑」 因為Rebecca說,本來想說做別人心上的一滴眼淚。 *** 大概是遠古時期的一齣電影《大話西游之仙履奇緣》裡,至尊寶說有個人走進了他心裡,流下了一滴眼淚。那個人就是紫霞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