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可樂與雪糕

是的。看起來很糟糕,很亂。其實那裡頭可是頭頭是道的。



抵達新德里的第三日,遷至背包客集中地:舊德里的中央市集。那裡旅舍雲集,水準參差不齊。無論任何時候都是鬧哄哄、煙塵瀰漫、看不見一絲藍天。而我本來並不住那裡,而是住在德里南部遙遠的一間客棧。

那日到中央市集對街的火車站購買到New Jalpaiguri的車票。排隊時候和一以色列旅人聊起,邀我到中央市集吃中飯。飯後分道揚鑣,我走著走著,竟然有個韓國旅人在我經過的時候,頓了一頓,指著我說:嘿!你,你。你。

好啦。他沒重複那麼多次的‘你’。
老實說,我也忘了他是怎麼說的。

反正他是撒馬爾罕Bahodir旅舍的其中一個住客。我從沒和他說過話(他都和另一日本女子聊天。後來她成了他的太太。啊,好戲劇。),只是見過面。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而最讓我意外的是,我即將遇見那日本女子, Mana。韓國旅人告訴我,Mana第二天會抵達新德里。Mana是我在撒馬爾罕的第一晚,聊了許久的日本女子。

在Bahodir的通舖裡,她就睡我隔壁。

我的媽。
我興奮得像只快樂的小鳥。原本和韓國旅人不熟悉,也一徑聊得開心。
就在那恆常霧鎖重重,叭叭聲亂響,永遠一團亂的中央市集街道上。
在他推薦之下,我往Navrang Hotel瞧了瞧。決定第二天搬去那裡。

我回到車站搭地鐵。喜滋滋的。
即將搬來的旅舍便宜一半,與火車站只隔了一條街。
而我即將與Mana重逢。

如果說如此長程旅行最讓我感覺溫暖的事是什麼。
那就是在某個地點,在你預料不到的時候,與某人重逢。

像是神奇魔術一樣。
我喜歡那樣的意外驚喜。

××××

在整理旅行筆記的時候,突然見到一句話:和Mana在街邊吃雪糕,很開心。
不過一件小事。
而我想起當日情境,忍不住就想寫下來。

找來這張亂糟糟的照片。

Navrang Hotel。
200盧比。折合美金4元,其實已經算不錯。

一堆家當散亂在床鋪,實是亂中有序。
嘿。

××××

紅色可樂外套。
印度的冬季,微涼時候。或往後在西班牙和巴黎的春光時分。
我最愛,也是唯一的外套。(羽絨衣另計)

深褐色與白色間隔格子薄襯衫是我向姐姐借來的。
那是我晚上睡覺時候的外套,一點點的保暖(其實也沒有很暖和,但是穿上去很有安全感。),許多的安全感。

黑色袋子裝著的長鏡頭。
適合偷窺。

紅花黑布是好朋友某年送我的紀念品。
一大塊薄薄的。
在那些不太冷,卻又稍有涼意的時候圍著。
在火車站睡覺時候充當被子。在火車上的時候提供一點點(真的很一點點)的保暖作用。

維尼熊毛巾。
當然是洗澡用的啊。
旅行時最喜歡帶著個,因為很快幹。

打印出來的一疊印度的孤單星球。
每結束一個地方的旅程,就丟掉一疊。

裝著水壺的大鋼杯。
呵,我的最愛。
它給我最多的溫飽。
在瀉肚子的時候,我拿來煮水。
在不想吃印度餐的時候,我拿來煮雞蛋。
當然,是配合著小型電熱棒來用的。
後來去到西班牙,天天用來裝我的macaroni,米粉或快熟面。

至於地上的那一支可樂。

××××

從新疆的烏魯木齊時候開始,每當我挫折。
每當日頭曬得我精神渙散。
每當我走了一天的路,忽然想要寵愛自己。
每當我的不快樂無法獲得疏解。

我總會喝一支可樂。

那極度濃郁的糖份,在味蕾傳達甜味的時候,也同時讓身心獲得了甜。

我並非特別嗜甜之人。
亦不常喝汽水。

於是那一支可樂,常常是一種最美好的犒賞。

××××

我和Mana在Navrang Hotel的天井重逢。

那日我們仨吃了晚餐,韓國旅人說要帶我們去吃雪糕。
與Mana重逢,我興奮莫名。

在中央市集晃一晃,來到轉角一小攤檔前。
我忘了雪糕多少錢。

但我記得。
黑夜裡仍然熱鬧喧囂的中央市集。
某個路中央的轉角。相隔不遠還有一頭牛在悠哉。
叭叭聲從未絕於耳。
灰塵還是一樣多。

我和Mana站在路邊,舔著雪糕。
雖然也不知道連同多少空氣中的沙塵與細菌吃進肚子裡。

然而,我是快樂的。
我想,那晚我是笑著睡著的。

那時候,我是個多麼容易滿足的孩子。


如果你嫌我囉嗦,請讓我喜歡你。

遙遙凝視



玄妙在於
『噓……』

別作聲

恐懼

如果我要給恐懼一個面貌,那會是怎樣的一幅模樣?

一幅不確定的神色。
閃爍不定的眼神。
斂眉低目的不安面容。

還是。
恐懼無邊,毫無面貌可言?

××××

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
同事因星洲副刊的一篇小報導而問起那年我獨自遊走的事。

『你好勇敢!』
『難道你一點點的恐懼都沒有嗎?』

怎麼可能?

××××

從來不是個特別勇敢的孩子。
六年獨中生涯並沒有把我塑造成一個勇於發問、表達自己、在人群裡自在從容的人。

那年離家到澳洲唸書。
也並沒有讓我變得更開朗自在。

我。龜縮。怕事。懦弱。易怒。卻不敢表達。
乖巧。自鎖。

可是我執拗。
而且,對於喜歡的事情可以無止境地堅持下去。
即使看不見方向。

我害怕嗎?

誰不曾有過恐懼和害怕的時候。

××××

幻想一切最糟糕可能發生的事情。
棄屍荒野。死無全屍。靈魂與身體被撕裂。

黑夜像永遠不會醒來。
微弱的車燈照亮的,只是自己心裡的恐懼。

××××

他們會對我怎樣?

××××

如果風把我吹下了大海。
那有人會知道到哪兒來找我屍身嗎?

××××

那些時刻教會我。
無論恐懼多麼深,都會有過去的時候。
無論恐懼的巨獸如何張口吞嚥掉你的笑容與從容,也永遠只有你一個人還給自己一盞照亮前方的明燈。

眼淚是最無用的。
只有當事過境遷,眼淚才能掉下來。

那些事後的眼淚。
擦亮了自己的眼睛,赤裸裸地讓自己的懦弱曝光。

而我依然好好的。

××××

在一個群體遊戲中,同事們得各自在背上貼一張紙,讓其他人來寫上他們對你的觀感。
好的與壞的。

『可愛。友善。充滿冒險精神。獨立。勇敢。』

我笑。

那是我嗎?
怎麼可能。

××××

已經是兩年前的事。

在停滯的日常裡,我幾乎已經忘了恐懼的滋味。
那種不安。忐忑。無法抉擇。惶惶的恐懼滋味。

若你問我:害怕嗎?

害怕。

再問:去嗎?

去。

是的。
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要走。
明明渴望安定,卻依然蠢蠢欲動。

××××

那你呢?


聽見你的心跳了嗎?(I)

良烏主街。初次見面,多多指教。


在路上半年多一些。

終於回歸了日常。
焦躁適應著不再無瑕的生活。

匆匆八個月,不安份地再闖入他人的日常,做一個短暫的異鄉人。

Only miss the home when you hit the road. 
不。only miss your home when you hit the road.... too long. 

總是在旅行中尋求規律。
卻又在規律中企圖出逃。

不安份的人。是我嗎?

××××

許久不曾再有搭夜車的習慣。
當時在印度,在中國,甚至在歐洲。
那些不一樣氛圍,卻同樣是陌生人的氣味。繚繞,而我無感。
許多時候沉沉睡去。
偶有些時刻,淺睡易醒。甚而一夜無眠。

然而我喜歡抵達在微曦時刻,等待黎明的燈亮起。
而我擁有擁抱一整天的奢侈時光。
彷彿賺取了一日。

黯黑沉睡的凌晨,街邊只有一、兩盞微弱的光。
那是蒲甘。

萬塔之城。

我們在不知名的大馬路邊。

××××

店鋪緊掩。好幾馬夫牽著馬車一湧而上。
七嘴八舌。

好熟悉的景象。

我怎麼會忘了身為觀光客的特殊權利?
一抵達某名城的車站即成焦點。

金發碧眼的背包客,即使孤身亦只在同膚色人種之間耳語交流。
或高傲神色,或愛理不理。對亞洲旅人如是,對當地人如是。
和我在印度McLeod Ganj遇見的旅人何其相似。
和我在中亞遇見的旅人又何其大相徑庭。

我回憶起,那些與亞洲旅人大方交流的西方旅人,多半來自歐洲國家。

馬夫們分批進攻。
我左顧右盼,有點不耐。
拒絕了許多次,馬夫仍不放棄。

我與朋友,還有一對澳洲來的中國/香港年輕情侶決定結伴尋住宿。
每個人都和善,大概除了我。

對於這樣的糾纏,我只想迅速擺脫。
臭臉端上。
朋友輕叱我:人家不過是討生活。

××××

多虧那對年輕情侶拿著孤單星球的地圖和我們在黑黝黝的住宅區裡亂轉了一圈,一直轉到天微亮。

馬夫才放棄。

那可是好幾個小時的鍥而不捨。
並不斷說服:現在可是旺季。多數旅館都滿人了。我知道有家旅館還有空位bla bla bla....
雖然是一樣的技倆。可心頭還是有些擔憂。
十二月確實是緬甸旅遊旺季。

天亮了。
我們到開了門的茶檔坐下喝茶。

鬆懈了下來。臉上有了笑。
大家都在說:盯上我們幾個的馬夫可真不好運。

我是真的想自己找旅館。

××××

這兒是良烏。蒲甘的背包客集中地。
涼涼的清晨。灰灰的主道路。

看起來是一座簡單樸實的小城。

我呼吸著晨曦光裡的微涼空氣,背著背包和朋友一前一後地信步行走。
思念起那些行走浪蕩的日子。

那些常常清晰聽得見自己心跳的流離時光。

××××

我想,那些應該都是孤單星球推薦的旅館。
不止客滿,而且該是接下來都會客滿。
大部份人都提早預訂。

然而不代表我們沒有選擇。也不代表全部旅館都客滿。

我們還是找到一家尚可接受的旅館。
一人9美金,附浴室。即使簡陋,仍算舒適。

我和朋友躺了半天。
終於在正午日曬時候出去閒晃。

在仰光的不愉快經歷並沒有讓我們忘記要好好旅行。

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旅行。

踏踏實實地走。
老老實實地找。

那些聽得見自己心跳的時候。

××××

走在街上。我們慶幸蒲甘的陽光畢竟沒仰光那麼蜇人。










細說從頭 (I)

八、九百年的歷史。麗江古城在動輒千年歷史的中國大地裡顯得微不足道,卻又吸附著許多人的目光。

後來我想,她是美麗的。只是在歲月荏苒中失卻了光輝,變得俗麗而矯情起來。

而今你尋思。
是你矯情,亦或地與物矯情?

是她要如此改變,還是來人改變了她?
誰不由自主?誰強行扭曲?誰迎合?

誰擁抱了又唾棄?

遊人。旅人。古城。
文化。旅遊。商業。
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客棧老闆告訴我們,古城裡不能騎腳踏車,只能步行。
‘反正不大。步行是可以的。’

那當然。後來我們知道。
是誰去問腳踏車的事情,我忘了。我不會騎腳踏車,最愛步行,也只能步行。簡單直接。
或許路遠會疲憊,但我總以為,走過方知酸甜苦辣疼痛。

你忘了從哪裡看見這樣的一句話:
要遇見一座城市,除了步行,都是走馬看花。

當然,麗江古城只是一個小小鎮。

午後醒來。這是我們在麗江的第一天。自明朝起喚作‘大研廂’的舊城區,網絡上說她‘地處麗江壩中心,四面青山環繞,一片碧野之間綠水縈迴,形似一塊碧玉大硯,故而得名。’

走在午後陽光下的大研古城,從邊緣走向中心的四方街。即使是冬末這該是清冷的季節,古城仍然熱鬧非凡。小旗子與一色一樣的鴨舌帽從身邊走過又走過。

我記得,該是覺得無趣。卻還是快樂的。
大家都如此開心,如此。滿足。

我們要繼續走下去啊。拉市海、束河、虎跳峽、瀘沽湖、香格里拉、還有以後呢?

數年後的今天。
你似乎已經無法輕易滿足。

你需要更多。需索更多。
你需索底蘊,需索文明,需索文化,需索民生。
有一部份被填滿了,卻也空了。

入夜,我們到古城外的一家山藥土雞火鍋店用餐。

山藥濃湯的氤氳氛圍裡,矮桌矮凳,土黃泥牆。周遭的酒客們大剌剌地邊喝酒邊吆喝著划拳。或許,那就是一家幻想中的龍門客棧。而我們是遠從濡濕溫煦的赤道國度而來的俠女們,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豪氣乾雲。嘿,今晚不醉不歸。

忽然想起,那個相約你喝酒的人。
那個你與他都提及過的約定,一直都沒兌現。

不醉不歸。
嘿。


如今,我說著麗江的起始。旅程的中轉站。

原來,如此平淡無聊。

島嶼與藝術 II




也許喬治市有許多這樣的老房子。
姐的朋友是位藝術家。與她的法國丈夫遷到喬治市。
就在一家老房子裡,利用一些舊照片、舊雜誌、老式旅行箱、老書櫃,散散地裝置。
做成一家咖啡廳。

午後的喬治市燠熱得像烤爐。
汗珠如雨,一道又一道地犁過背脊。
而老房子高高的樑柱與開敞的大門窗戶,只需那老式大大的站立式電風扇嘎嘎運轉,即涼快許多。

沙發上擺著一只熊娃娃。
藝術家的女娃娃在老房子的一角自個兒和小貓、玩具混在一起。
對我這個刻意蹲下來笑瞇瞇望著她許久的外來者不太理睬。

一些法式點心。一位印尼籍微胖的中年女傭幫忙著張羅。
女藝術家和她丈夫偶有一些對話。偶爾和女傭一起張羅。偶爾和我姐聊天。

即使是空落落的,那種恬淡的氛圍讓我好想就躺在沙發上,邊看書邊喝茶。消磨一整個下午。

我轉個頭對姐姐說: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曾經想要的。

不太忙的店裡,兩個人一起經營著或是旅者、或是咖啡廳、或是與藝術有關的相關小生意。
沒人時候,我在手提電腦前寫字。而你在一旁擦拭。
或相反。
你打著字,我在抹杯子。
偶爾一抬頭,倆人相視而笑。
然後。或者,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那該是我們一起走遍千山萬水,終於甘於平淡的柴米油鹽的時光。
因為你,想和你一起走一趟漫長的旅程。不再是你一個人,也不再是我一個人。
然後我們流浪回家。
然後我們終於都停了下來。

而這個悄悄的夢,悄悄地築起。又悄悄地蓋上帷幕。
你不愛。那一切與你有關的夢,也終該消散。

我吃著蘋果派,悄悄地。安靜了。

我不再想念你。
只是偶爾會想念那個夢。

或者,還有掛念他。隔了一個海峽,無聲無息的他。

那日在喬治市的La Boheme。我望著熊娃娃。
忽然想起你。

心頭已不再翻湧。
只是可惜,那個夢瞬間就離開了。





島嶼古城什麼時候出現了這些裝置藝術?
畫面上看來不太吸引人。至少不會比帶著彩色與歡笑的壁畫更能讓人駐足。

然而每幅鐵線折成的卡通漫畫上,都有一小段文字,述說那一道街的故事。
一條街。一個故事。

那些有故事的老街,永遠鮮活著。
既老了,卻又亙古不老。
因為大家都記住了她。

相反K城,我們都憎惡老。
我們都忘了。

年輕的我們,也會老。

我們都忘了。

守著一則老故事,並不代表不發展。
一座沒有過去的城市。
一座總是刻意掩蓋或抹去歷史的城市。

是一座膚淺而沒有深度與寬度的城市。

請看巴黎。
那是我見過,最健全的城市。


唱歌、跳舞、行為藝術(?)。等等等等。在古城的巷弄裡穿梭。
人群跟著表演者遊走。

這裡有人唱起了馬來歌謠,閒閒地歡樂著。
暮日熱帶的風沒有跟隨。

那天我累了。並沒有太多興致。
總覺得表演不及去年在K城老街的,類似的藝術表演。

或許是我偏心。
或許是我知道,K城老街正在消逝當中。
而喬治市,正完整著。

島嶼與貓 I




好久沒抓起蠟筆塗鴉。

島嶼古城的沙灘路的某家咖啡館,貼心地在餐桌上鋪上了紙張,玻璃杯子裡有好幾枝顏色不一的蠟筆。

啊。我莫名興奮起來。
那是好久好久都不再出現的童年記憶。

抓起那色彩繽紛。
握在手裡的粉膩。

隨意塗鴉著。

El fin de semana en Penang。
檳榔嶼的週末。
擠破腦袋唯一想起的一句西班牙語。

邂逅幾枝蠟筆。像是邂逅逝去已久的童年。
那握著筆,手寫的真實觸感。

雖然咖啡很貴。
然而我喜歡桌上任客人塗鴉的貼心。
喜歡樓上的畫廊。
喜歡長長的老屋子,處處可見的美麗。
或是牆上塗鴉。或是垂吊在後院子的紙鶴與水池。
或是那幾枝蠟筆。

生活裡的美。記憶的美。
就這樣散漫地被置放於某些角落裡。
悄悄喚起心裡的純真。

在這個時代,純真也需要消費。
沙灘路上的China House。

如果我再到島嶼一遊,我想,我還是會光顧。

××××






好大一隻貓!

我隨意浪蕩著。看見一隻貓。
轉角還有一隻老鼠呢。

在喬治市老城區裡閒閒地遊走,最開心的不過是走著走著,就看見一幅畫。
並沒特意去找。

喜歡那種不經意出現在轉角的色彩、雕塑。或說著那老街的故事。
或純粹是那純真笑靨。
或更多的,就只是一種悠悠閒情。

禮拜天。好似沒什麼人潮的老城。
那天心情較好,我看到貓咪在笑。













流年歲月

我是獨中生。我不認同董總某些人物的某些言行,但我認同:無論何種狀況,大原則不能‘被妥協’。
一時的委屈求全,會否換來下一個世代的分崩離析?
我們總是輕易地在委屈求全裡,漸漸失去自己。

更何況,我從來不相信那些政客的言語。

××××

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只看見自己?
那極度可悲。可憫。

當我們歧視‘外勞’。
可曾想過,我們也會有朋友、親人,甚至自己,孤身在異鄉的時候?

也有生病,語言不通,急需幫助的時候?

××××

如果一個國家老是由大多數腦袋裝草的人物掌控。
這個國家只會變得越來越小器。

不喜歡就移民啊。

腦袋裝草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

沉默不代表認同。
不說不代表滿意。

當我戲謔帶嘲。
不代表我心裡 —— 不認真。

我們得要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我渴盼這樣的自由。

××××

平等。公允。

竟如奢望。
如同期盼世界和平、免於戰火、不會再有孩童來不及觀望世界就得離開、不會再有豬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會再有極權統治、不會再有恐懼、不會……

××××

流年歲月裡。
一朵花開了。凋謝之前,是否嘗盡了生之喜悅?

落葉翻飛。
融入土壤之前,是否悔恨不曾大聲窸窣?

後悔之前,是否遺憾不曾開誠公佈,明挑明說?
遺憾之前,又是否後悔不曖昧至死。不說,比說了好?




你寫信給誰了嗎?

好久沒認真寫信給誰。
那曾經是我很衷情的一件事。

手寫的。電郵的。日記式的。明信片。

即使後來在路上,也是不斷不斷地寫。
全心傾注。耗盡心神。
卻樂此不疲。

那曾經是我在寂寞的旅途上,最深刻的寄託。
話說予誰聽?
說予你聽。

那一疊厚厚的明信片,從普西卡開始伴著我走到了巴黎和西班牙。
裡頭是我曾經全心投入的書寫與心情。
是彼時,最真實的我。

連我自己偶爾也會忘了,那時候的自己是什麼心情。
但我慶幸,我不再收藏那時候的自己。

那只能是一種曾經。
而『曾經』,注定沒有結局。

每個人都有寂寞的時候。
寫信的對象,曾經是你以為心靈契合的人。
然而,恍若蝴蝶飛揚。璀璨霎那卻不是真實的永恆。

當你遇見可以寫信的對象,請珍惜。
一字一句鏤刻的,是一寸一寸深厚投入的情感。

當你無法承受那炙人的沉重感情,那請盡早放棄。
別讓文字在日益加深中,墜落。

你寫信給誰了嗎?
我不再寫了。

或許我已學會,抽身而冷眼旁觀著。
文字,我只為自己而寫。


路上

2016年8月。 從列城回返馬納里,我很幸運地成功預訂官方廉宜的,只在特定季節運行的旅遊巴士。 兩日一夜的行程,夜宿半途某處。 那一路。 如同此前我獨自從馬納里搭乘將近18小時,凌晨出發的拼車的路上風景一樣。 絕美而讓人驚嘆。 只是當時有一段時間是沈沈夜色,看不清。 而返程,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