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lets of Mewar (II)

烏代浦爾的水上宮殿。據說即使有錢也未必能住上一晚。
在烏代浦爾,消費忽而高昂了起來。
那麼貴氣的烏代浦爾。幸好遇見了你。



如果一場旅行,到頭來變成了一場虛空。
那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這樣的問題,在烏代浦爾第一次如雷光閃耀,隱隱刺痛了自己。

是誰?
讓我在那清風自來的午後,遙遙斜睨著奢華無法企及的湖中城。復低首喃喃傾訴。
讓我在Millets of Mewar無人的天台上,一字一句重複著這趟其實中斷了又延續的,不長的旅程裡,那種油然而生的空虛感?

軟軟的沙發坐墊散落,矮桌子只擺了一杯印度奶茶和一小塊餅乾。
桌邊排滿了書。那些失落在印度,被刻意排列起來的英語書籍。

空落落的天台餐廳。午後時分。
時空彷若凝止在那一刻。

『旅行做什麼?
付出不了什麼。整個人虛虛浮浮的。
我覺得很空。
很空很空。

或許是久未看書。或許是沒有什麼人真的需要我。
也沒有人真的想念我到要來找我。

就是那種即使明日消散在空氣裡憑空消失都無人會放在心上的‘不存在感’。』

我與小芋比鄰而坐。各自推著各自的目光在前方。
她看見了什麼?
而我又看見了什麼?

寧謐的氛圍。或有頭頂的風扇依舊一板一眼地旋轉。旋轉。
或有。我們彼此的呼吸聲。
還活著的聲音。

我說著什麼。小芋又說著什麼。
自從在那遙遠的比什凱克與BC的一夜懇談。自從留下字條告別布哈拉的米歐。

在印度遊走以來,似乎再沒和人如此深談。
那種,嵌入心底的深談。
不是風花雪月。不是旅途風景。不是愛情故事。
都不是。

在華麗又貴氣的烏代浦爾。我忽而覺得虛空。
對社會沒有貢獻。

如此老套沉重的‘道德感’,所謂何來?

我其實不太記得小芋和我後來又細細密密地又談了些什麼。只是深深記得那午後時光。

天氣不冷也不熱。

××××

Millets of Mewar大概是一群帶著夢想而來的年輕人所成立的餐館。
標榜著健康食物。

小芋身上有種奇特的磁場。總是輕易認識那些有意思的人。
於是她找到了Millets of Mewar。

當我們起身離開。我看見那個年輕人穿著圍裙,在餐廳梯級的牆上漆着一顆紅艷艷的大蘋果。回首向我們道別。

那抹笑容,我至今仍記得。

××××

我不擅搭訕。不笑的時候,臉上是冰寒撲克牌。於是,一直寂寞。

小芋不一樣。
她走著。看著。面對有意思的人,也聊著。

從烏代浦爾的無意碰面開始,我們偶爾相約一起吃飯。偶爾一起逛街買5盧比的甜餅乾。似乎也是從那裡開始,我們發現彼此都戀上了那些一小包一小包的甜甜餅乾。尤其在烏代浦爾這個食物偏貴,份量偏小的貴氣城市。

『我覺得我老是吃不飽咧。』

『我也是!』

如此這般。我總愛在空檔時候咬著餅乾塞牙縫。5盧比,買幾分鐘的幸福。
想來,小芋也是一樣。

是她帶我到Millets of Mewar。
是她和我相約到湖畔一個小餐廳吃堪可耐飽的晚餐。
是她告訴我,從某條街一直往下走,有個小公園。

是她讓我見識到一個會說中文的印度年輕人。

在烏代浦爾,即使很空虛。
我還是很慶幸,再度遇見小芋。

一起買餅乾。一起吃飯。
都是些小事。

當下,卻無比珍貴。

××××

『我喜歡停留在一個城市久一些。五天、六天。
緩慢遊走,慢慢感受。』

『漸漸地,我開始覺得吃飯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常常會想,今天要吃什麼。』

- 我也是咧。-

在無聊的日子裡。除了風景,還有遇見的人。
最後,原來還有食物。
或許因為,那時候有小芋在吧?

那些不約而同的想法。
那些相似的遊走方式。

誰會在後來普西卡那座小小城,呆上六日五夜呢?
看來,很多人會無聊至死。

然而,我和小芋在烏代浦爾分開之後。
後來又在普西卡重逢。

普西卡。新德里。
是小芋,一直陪我走到印度的最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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