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天堂的階梯




夕照里,山花雜草掩映下,那層層疊疊的漾漾水光眩惑著雙眼。

頭依然疼。

可還是迎著無限美好的夕陽,細細看那光與水交織成的,一則壯闊的詩篇。浮蕩的水光瀲灩,閃爍著橙黃色的氛圍。

嘿。你忘了嗎?
不曾忘了吧?那初次見面的驚艷與感動。
如同,你與他的初次見面。
不太美麗,但很溫暖。

瞇眼凝望著那像是要搭上天空去的層層梯田,似乎有短短的剎那想起了那個他。只是,安靜的,不言語。

那時候,還太早,我們認識不深。而眼前大自然的壯麗與新奇很快地佔滿視線。心,似是融化了。七個小時再加一小時,為了眼前,值得的。一瞬間,也就忘了那個遙遠的他。

記住了。忘記了。
退場了。進場了。
又再度退場。
有些記憶,實在不屬於你。
有些世界,你永遠無法進入。

自元陽的新鎮,南沙下車起始,我們和詹姆士湊合著,撐著略略疲憊的身軀,搭上了那小小可愛的麵包車,再蜿蜒著個把小時,來到早已鬧哄哄的老虎嘴梯田觀景處。

那時候,暮色尚未合攏。
一眾黑壓壓的人群早已架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攝影機耐心等候。

說到等候。說到守候。
人,不若美景。
等不起。
如果等待,只換來冷漠。

在那山腰上,沒有護欄,沒有觀景台。只是以自動形成的人牆,圍成了一道人體屏障。那時候的我,手上掛著數碼相機,爬上爬下的尋找那合適的攝影點。不能說攝影吧,只能說拍照。模模糊糊的,只對那眼前那仿似通往天堂的階梯的萬畝梯田發楞。大概,還有著些喜悅。

即使有著那泛著水光的綿延梯田,依稀記得那裡的空氣似乎乾燥得像要把應有的舒泰蒸發掉,徒然留下乾癟的疲憊。鼻腔裡吸收著黃土蒸騰的氣息,眼睛裡卻讓那柔軟的水光蕩漾給溫潤著。
十一月至翌年四月是梯田的灌水時期,如書上所說,如之前照片裡所看到的,陽光下碧波粼粼。

傻傻地等。卻暗自思忖著,遙遠的下方有哪一處像老虎嘴?彎彎曲曲的一圈又一圈圍繞起來的水光,遠看像副棋盤。一疊疊,一層層的梯田,在高處看來還真的像到不了終點的梯級。

等待,成了進入元陽舊城區以後,最值得的一件事。暮靄漸漸地靠攏,天邊與田邊的色彩亦幻如影畫。

橙黃嗎?還是帶紅?濃重得如同化不開的濃湯。稠啊,卻教人不捨。

而如今你終於知道。
再多的不捨,也經不起一而再的被放棄。
於是,你只好狠狠地放棄一次。
以為,你會好過一些。

先前那些鬧哄哄的聲響漸漸地沒了。每人都有各自的專注。不搭理人,人也不搭理我們。

我也不再爬上爬下試圖轉換地點。只安靜的,安靜的,瞇著眼凝注。在想什麼呢?大概沒有吧。或者,大概有吧?想著前些時候的他,曾經錯過了這些。而我如此幸運。

當那微微闪烁的水光终于黯淡下去,天色變得暗啞了,人亦漸漸散去。

瑰麗回歸平淡。

入夜了。

而終有一日,記憶遠去。
你與他,就如同從不相識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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